温楼按了按自己胀痛的睛明穴，慢慢脱离迷蒙，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公交车上。
不过——他侧头看看身旁的窗玻璃，略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触感是微温的平硬。难道他已经累到产幻了？！他刚刚明明觉得靠着又软又暖的东西，否则怎么会那么容易睡过去，而且那感觉不像是假的啊……
“叮～升平路就要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公交车千篇一律的电子女音响起，打断了温楼的思考。
他起身走到车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自己刚才的座位，顺势就看见那位置斜后方坐着的臃肿身影。
那个把自己藏在黑影里的女人，居然有点眼熟？
温楼正要仔细端详那女子，便因不注意路况而被公交车的大转弯晃了个趔趄，刚刚站稳，又听得耳边响起讨厌的电子女音：“升平路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从后门下车，谢谢……”
望着面前打开的车门，温楼略微迟疑，还是走了出去。
也许只是太累了。他对自己说。
不过当他在站台上听见公交车起步时发动机的轰鸣，依然下意识抬头——刚好与窗玻璃后那双眼睛对视，她的眼睛。
在他们双方都未来得及从惊讶中做出反应的瞬间，已起步的公交车将步萌带离了温楼的视线。
温楼的目光像两根弦，拉扯着步萌的心儿乱跳。
他认出她了吗？他认出她了吧？不然对冬夜末班车上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陌生女子他怕是一眼都吝啬给予，更遑论同她对视了。况且那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感觉是那么那么长，长到覆盖了两个月的冷淡疏离。
步萌独自坐在阴影里，默默回味着那个对视，被发现的惊慌羞怯渐渐如晚潮般退去。她解读起温楼的眼神：惊讶，不知所措，似乎还有极力压制的动摇……不管怎样，她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厌恶或冷漠，这已经让她松了一大口气；此外，她还很愿意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理解为——“惊喜”！
步萌不自知地上扬嘴角，虽然她并未注意到自己心情转佳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温楼的眼神，或者说，她自己解读的温楼的眼神。
